第4章 .21
周沐仁忍不住好笑,“那你們是怎麼評選最受歡迎男老師的呢?學生投票?”
“學生們不記名投票,老師們也會互投,我們的學生大多數都是女孩子,我之前都不知道我在女孩子中間會這麼受歡迎。”
周沐仁想到跨年那天,在ncm盛典現場,喬義哲被一群女孩子圍攻要電話的情景。
“你很好,受歡迎是理所當然的,你應該對自己更自信一點。”
“你不用刻意地誇獎我……”
“不是刻意誇獎你,我是在說我的心裡話。梁天朗的眼睛一直都長在頭頂上,可那天你喝醉了之後,是他親自扶你下車的,連他你都搞的定,可見你本事不一般。”
喬義哲思及梁天朗半開玩笑地說那一句“我追你”,臉上就忍不住發熱,“你不是也把梁先生搞定了嗎,你是想誇你自己本事不一般吧。”
周沐仁無力地搖頭,“不一樣,那些人喜歡的是我的外表,你吸引人的是你的性格。”
喬義哲倒不覺得梁天朗是個淺薄的人,“梁先生大概是屬于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人,有美貌又有實力,高傲一點也是人之常情。”
周沐仁不置可否,轉而問了句,“你今天又去醫院看鄭毅了嗎?”
“沒去,我煲好湯之後,叫了閃電送達給他送了湯。”
周沐仁笑着點點頭,把喬義哲的手抓着十指相扣,“一想到你和你的前任還聯系我就有點生氣……可是如果有一天我們也分開了,你也不會不管我,我又覺得有點欣慰。”
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?
是預感到了什麼,還是本無意義的感慨?
周沐仁攥他手的力氣又加重了,“義哲,從我回來開始,你就一直想着要同我再提分手吧?”
喬義哲生出被戳穿心思的尴尬,“我表現的有那麼明顯嗎?”
“不算明顯,大概是我的感覺敏銳。你雖然心裡别扭,可是你最終也沒有說出口。你鄙視我的懦弱和自私,卻還是忍不住可憐我,同情我,是嗎?”
沒錯,全中。
他怎麼猜的這麼準。
喬義哲渾身都不自在起來,“沒你說的那麼嚴重。”
其實他心裡更多的是酸楚,無可名狀的酸楚,可要讓他說,他又說不清他的酸楚又幾分是為周沐仁,有幾分是為他自己。
關心則亂,動辄得咎,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。
“整理感情什麼的話你也不必再說,因為我現在根本就弄不清楚我自己的感情。我就算對他還有遺憾,我和他的關系也不會因為再次相遇而發生變化,從十幾年前我放他走時,就已經做好一輩子失去他的覺悟了。”
他每說一句,喬義哲的心就痛一下,又禁不住迷茫,“所以,你說這些話的重點是?”
周沐仁對着他一聲輕歎,“對不起我還沒有愛上你,對不起,我還不想放開你。”
為了留住他這個備胎,周沐仁也很糾結吧。
喬義哲的唇開開合合,決絕的話含在嘴裡,最終化成一絲苦笑,“是不是上天注定我沒辦法得到愛情啊?”
這一句自暴自棄讓周沐仁難過的不能自已,“我們約定吧,如果有一天你愛上了什麼人,我就放手。你在我身邊的時候,除了愛情,我什麼都能給你。”
“分手吧”三個字明明已經滑到牙齒了,可喬義哲還是沒勇氣給懸崖邊的周沐仁最後一擊。
推己及人,要是當初他抑郁症的時候鄭毅對他說一句“你去死吧”,他恐怕真的會去死。
上帝就是喜歡跟人開玩笑。
鄭毅最後被判了三個月的刑期,本來是簡單的一樁酒後駕車緻人重傷的案子,因為主角是公衆人物,判決結果才引發了各方關注。
鄭毅用公共電話給喬義哲打過兩次,一直抱怨不方便,喬義哲被磨的沒辦法,隻好把他手機号碼的屏蔽解除。
屏蔽才解除沒兩天,鄭毅就用不上手機了,要找他還是要打公共電話,想來也真是諷刺。
偏偏鄭毅找他的時間都是晚飯過後,喬義哲一接到他的電話就連碗也顧不上洗了,跑到書房去說。
他其實不是要刻意躲着周沐仁接電話,隻是怕他們閑聊的事情太瑣碎,他聽着厭煩。
可去書房的動作在周沐仁看來,就變成了鬼鬼祟祟要說見不得人的悄悄話。
一天兩天還好,到第三天,周沐仁的風度就繃不住了,他在喬義哲放下電話的時候似不經意地吐槽,“公司雖然不會跟他續約,可危機公關做的仁至義盡,他造成了那麼嚴重的後果,隻是受到這點懲罰已經很幸運了,幹嘛還沒完沒了地怨天尤人?”
他嘴上說的清白,其實藏在心裡的潛台詞隻有一句……
分手的前任幹嘛總給你打電話?
不止周沐仁厭煩,喬義哲自己也覺得厭煩,要不是看鄭毅突逢大變還沒完全适應過來,他也不想理他。
鄭毅這些年風光慣了,突然遇到這種事,之前所有的積累都化為烏有;又要做公關發道歉視頻痛哭流涕,又要挪動巨款實施賠償,奮鬥七年攢下的身家人脈和人氣,都在短短的幾天就毀于一旦。
一想到那家夥已經倒黴到了這種地步,喬義哲就會強忍下心裡的不耐煩,“他這兩天剛換了環境,心裡不安也是有的。”
“從他出事到現在,就還有一個你願意理他,他這些年的人緣是怎麼混的?他父母也一次都沒有出現過,那兩個人是壓根就不打算管他的意思嗎?”
喬義哲被問的啞口無言,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回了句,“他和他家裡斷絕關系,跟我也有一點關系。鄭毅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,他一直跟爸爸,後來他爸爸再婚,對他用的心思本來就少,當初又極力地反對他進演藝圈,他的家庭關系本來就很脆弱了……”
“後來又忍不住要對家裡出櫃了是嗎?所以他爸爸徹底跟他斷絕父子關系?”
周沐仁大概猜到喬義哲要說什麼,接話的口氣難掩嘲諷。
喬義哲無奈地歎了一口氣,“也沒有到斷絕父子關系的地步,隻是互相不聯系了。他跟家裡坦白性向的時候,我和他在一起,所以我覺得我也有責任。”
周沐仁冷笑着戳破喬義哲的愧疚心,“你有什麼責任,他又不是為了你才跟家裡坦白的。”
“我知道我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,如果有,他也不會一個勁地在外面劈腿。可當初我确實應該勸他三思而後行,不要沖動。”
周沐仁恨死喬義哲的心太軟,“你要牢牢記得農夫和蛇的故事,這世上有一種人,在你跌到谷底的時候不會伸出援手,甚至連看都不會看你一眼,可他一旦落魄了,就會搖着尾巴回到你面前裝可憐。你不欠鄭毅的,沒必要對他心存愧疚。”
喬義哲對周沐仁的比喻隻一笑而過,他很難把鄭毅的頭安到一條蛇身上,何況一條蛇搖尾巴,不是可憐是可怕。
周沐仁見喬義哲不為所動,心裡不是不氣憤,可他深知前任是最難算的糊塗賬,尤其是在當下,他也沒有什麼資格逼迫别人。洛斐然每天躲在酒店裡倒時差,自從海鮮餐廳共進晚餐,他就沒再見過他,頂多是每天一通電話互報平安。
喬義哲知道周沐仁這一個星期都心神不定,可他既然面上極力表示無恙,他也沒必要刻意去點破他的反常。
又過了兩天不到,鄭毅不知從哪弄來一部手機,每天晚上偷偷給喬義哲打電話,一說就說個沒完。
打公共電話都要排隊在十點之前,這回他弄到了手機,打電話的時間就越拖越晚。
喬義哲一開始還容忍他,接了幾天之後就發現那家夥越發得寸進尺,從剛一開始隻說幾分鐘,漸漸變成唠叨十幾分鐘,到現在瞎扯半個小時都不停嘴。
有時候他都已經準備上床睡覺了,接到電話還得爬起來躲到書房,聽他說廢話聽得不耐煩,最後也隻是嗯啊應答。
鄭毅也知道自己每天給喬義哲打電話有點上趕子,可他實在是太無聊了,除了每晚這一通電話,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抓住點什麼。
他住的雖然是個條件很好的單間,可他既不能自由活動,裡面也沒有網絡,除了打電話,他實在沒有别的調劑。
就連打電話也沒辦法打給别人,除了喬義哲,再沒人會脾氣這麼好的容忍他。
鄭毅有時候也會幻想,如果他沒有出這一場交通事故,一定早就像從前一樣,死纏爛打地把喬義哲追回來了。
幻想慢慢變成了妄念,之後他再給他打電話時,就偷偷躲在被子裡解決。
鄭毅頭兩次還很收斂,喬義哲并沒發覺他做這種事,第三次那該死的居然越來越放肆,中途還會突然冒出幾句讓人不齒的話。
說着正經話卻突然被叫把腿再打開點,喬義哲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,再細聽對面那個人的呼吸聲,他才知道鄭毅在對他耍猥瑣。
這該死的真是欠教訓。
喬義哲心裡殘存的一點憐憫全都轉成了憤怒,他撂電話之前對着鄭毅吼了一句“你去死吧。”
結果鄭毅第二天換了個手機繼續給他打,“你别生氣,我昨天是一時激動沒控制住自己,裡面這麼單調,不做這個也沒什麼可幹的。”
鄭毅解釋完了,又沒完沒了地抱怨飯菜有多難吃,床有多硬,行動坐卧多沒*。
喬義哲咬咬腮幫子,“我給你送幾本書進去吧。”
鄭毅躺在床上偷笑,“書有什麼好看的,還不如寄幾張你的照片過來,最好是果照。”